布衣小书生 第七百一十八章 白驹过隙

白驹过隙，日光荏苒，只是一转眼，就到了除夕夜。

除夕的广信城，呈现出一片祥和喜气的盛况，处处张灯结彩，欢声雷动，大街上，随处可见的小贩叫卖声，顾客讨价还价声，人们欢笑声交织在一起，热闹非凡。

州衙府，凌云一个人呆在院子，看着喜庆而又空落落的院子，背影莫名有些落寞，此时的他，似在发呆，又似在回忆，目光一直盯着子萱曾住过的房间，从未移去。

正院人少，并不代表州衙府人少，虽然他吩咐，让下人们回家过年，但有相当一部分下人没有回家，因而州衙府里并不是没有人，只不过没有他吩咐吩咐和允许，下人们不敢走近他的院子，所以才显得有些孤寂。

如果子萱不走，院子里将是另一番景象。

至少，不会只有他孤零零一人。

忙的时候不觉得，当他一停下来，回忆就像泉水一样喷涌而出，曾几何时，那个女子的倩影以及笑容，早已深深刻入脑海，只不过他不愿意承认罢了。

仔细回想起来，每当他有危险，那个人总会护在他左右，那个人，有时候很安静，有时候很调皮，生气起来，会拉起他的手就咬，开心的时候，也会拽着他的手，拉他去逛街…

如果可以，凌云不想闲下来，这样一来就不会有这么多的情绪，可是手头上的工作已经忙完，衙门已经放假，就连军营也放假了，只有寥寥无几的几人当值，好像除了州衙府，他无处可去，原本喜庆的夕夜，他却一个人呆在院子里，热闹是他们的，而他什么也没有。

“云少爷，云少爷…”

“云少爷，云少爷…”

突然有两道稚嫩的声音响起，凌云微微一愣，抬头望去，正好看到两个小孩在院门口往里探头，见到这两个小屁孩时，淡漠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丝的微笑，紧接着疑惑道，“你们怎么来了？”

其中一小孩歪着头，答道，“云少爷，姑母说，今夜是除夕节，家里只有我们几人，太安静了，所以让我们到这儿来，喜庆一些。”

“呵呵…”闻之，凌云呵呵一笑。

这两个小孩，正是当初林娟丽带进州衙府的毛蓉蓉和毛飞。

因为这两个小孩，凌云在闲暇之余，倒是多了几分乐趣，最主要的是这两个小孩特别的乖巧，从来不会做一些出格的事，也不会像其他孩子一样调皮捣蛋。

回想起当初，初次见到这两个小孩时，他们是那么的瘦弱，像个皮包骨一样，而且手上长满了茧，说话时的小心谨慎，全身上下写满了遭人虐待、吃不饱饭的遭遇。

当时毛飞蓉为了这两个小孩，甚至还闯了州衙府，然而州衙府是什么地方，岂是毛飞蓉这等人随便擅闯？

起初州衙府的小厮，只是将她赶走，没成想，毛飞蓉竟是个泼辣无比的女人，竟然直接倒在州衙府门口，翻来滚去，撒泼耍滑，并大声喧哗，说她是毛蓉蓉和毛飞的生母。

有人敢在州衙府门前当众耍滑，门口的小厮本欲将其押解衙门，却意外撞见了回府的凌云，当得知她是两个小孩的生母，凌云稍微有些惊讶，以为她这么做是爱子心切，本欲让他们见面，带他们回去。

当林娟丽以及毛飞和毛蓉蓉三人，听到毛飞荣来了，大惊失色，林娟丽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毛飞蓉这个恶毒的女人，哪怕擅闯州衙府，也要将两个小孩带回去，真是歹毒心肠。

林娟丽三人连后厨都不愿意出，更别说出来州衙府门口。

三人的异常反应，立即引起凌云的注意。

当询问才得知，两个小孩曾经遭受毛飞蓉惨绝人寰的虐待时，顿时火冒三丈，然而再怎么样，毛飞蓉也是他们的生母，他虽然身为衙门知府，但也不能阻止他将人带走，至少在大乾律法上不允许。

如果真的让毛飞蓉将两个小孩带走，毋庸置疑，这两个小孩，只会遭到更加惨绝人寰的虐待，就算不死，也要脱下一层皮，单是看这两个小孩身上常年累积的伤，足以说明一切。

出了这茬子事，凌云也是一阵郁闷，你说她管吧，清官难断家务事，这怎么管，你说要不管吧，林娟丽哭着求着，怎么也不愿意将小孩交给毛飞蓉。

凌云瞧着，也是郁闷不已，再怎么说林娟丽州衙府的人，也就是凌云自己的人，身为自己的人，总不能让外人欺负了吧？

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如果凌云不出面将这件事处理好，让外人看知道了，不得看撅起嘴巴，看州衙府的笑话，这是无论如何都不允许发生的事情。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毛飞云在州衙府门前这么闹，肯定已经引来百姓们的关注，如果一个处理不好，对他的名声必定有所影响，所以这件事情一定要谨慎处理，不能以官压人。

毛飞荣将这两个小孩带回去，就是要为了帮她干活，帮她赚钱，转念一想，毛飞荣此举不过是为了钱，如果仅仅是为了钱，那么这一件事情，就变得简单多了。

在凌云看来，只要是能用钱解决的事，那么这都不是事，毕竟这是他们的家事，他不能直接插手干预，但如果能用钱解决的话，大手一挥，她想要多少就给多少，直到满意为止。

没想到，毛飞荣是个狠人，竟然狮子大开口，张口就要一万，一万两银子，这是什么概念，凌云仔细估算了一下，就算林娟丽以及两个小孩，三人不吃不喝，干十年，二十年，甚至是一辈子，都不敢说能赚得来一万银两，而这毛飞蓉轻飘飘一句话，一张嘴就要一万两。

林娟丽彻底绝望了，在她看来，谁也不可能出这一万两，就算是凌云，也不可能为了两个毫不相干的小孩，出一万两纹银。

谁知结果却出乎意外，凌云大手一挥，直接吩咐州衙府大管家，让其在府里账房拨出一万两纹银，并让毛飞荣签字画押，将两个小孩过继到林娟丽名下，声称只要毛飞蓉肯签字画押，那么这一万两纹银就是她的了，然而只要他签字画押，两个小孩以后与与再无干系。

毛飞蓉本来只是随口一说，目的不过是为了故意刁难，谁曾想没州衙府真的会，为了林娟丽这个臭女人，出一万两纹银，一万两，足足一万两纹银啊，这是什么概念。

当着一万两拿出来，毛飞蓉整个人直接傻掉了，呆呆地愣在原地，曾几何时，她连一百两甚至都没见过几次，如今却有一万两纹银摆在她面前，只要她动动手指，签字画押，眼前的一万两纹银就属于她。

激动，害怕…各种各样的心情，不停地咽口水，顺带看了一眼两个小孩，似不舍，又似在选择，毛蓉蓉轻轻喊了她一声，明显是在阻止她，而毛飞一言不吭，紧紧盯着她，两个小孩虽然年纪不大，但都明白，只要毛飞蓉在这白纸上签字画押，将彻底与他们断绝关系。

毛飞蓉略微一顿，最终还是选择眼前这一万两纹银，果断签字画押，刚画完押便急忙将一万两纹银抱在怀里，生怕凌云反悔，转身就想离去，却不曾想被拦住了去路。

毛飞蓉这是要过河拆桥，神情慌张，哆哆嗦嗦，未曾想，凌云只是与她言明其中的厉害关系，以后不管怎样，都不能再骚扰毛飞蓉和毛飞这两个孩子，也不能擅自闯入州衙府…如若不然，丈打八十大板，并关入大牢。

一听不说反悔，毛飞蓉想也没想，直接满口答应，心里想的是，她如今有了钱，还要这两个拖油瓶做什么，这两个死家伙，除了吃她的用她的，还能做什么？

而怀里的一万两银子，就算是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用不完…高兴都来不及，没想到，这天底下，竟还有这么蠢的知府，竟然为了这两个不知死活的小家伙，给她一万两纹银，甭说一万两，就是一千两她也答应。

毛飞蓉抱着钱走了，毛蓉蓉见她走，哭着想要追出去，却被毛飞一把抱住，对毛蓉蓉认真道，“妹妹，她以后不再是我们的母亲。”

毛蓉蓉闻言，立马哭了起来，哭得稀里哗啦，撕心裂肺，反观毛飞没有哭，哪怕泪水打湿了眼眶，他昂着头，没有滴下半点泪水。

凌云见状，对两人的反应都很满意，向毛蓉蓉，哪怕她母亲对她不好，她依旧没有记恨于心，还想着跟她回去，而毛飞，这是一个坚强的小家伙，明明拽着拳头，一脸不舍，到头来确实紧咬牙关，一句话不说。

见此情形，凌云上前，摸着两人的头，以表示安抚，心里想着：希望这两个小家伙，不会让他失望吧！

…

回过神来，凌云笑着道，“你们来了，姑母呢？”

毛飞跑了进来，毛蓉蓉紧随其后，两人一前一后，熟练的跑到凌云身后，一人一边，对着他的肩膀，轻轻的捶背。

因为州衙府里，凌云什么也不缺，两个小家伙冥思苦想，想不出如何偿还他的恩情，恰巧有一日，凌云累了，躺在椅子上休息，这时毛飞走过来，双手轻轻为他按摩，还别说这小家伙的力道按得挺舒服。

久而久之，凌云就默认了这种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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