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神归来 第十二章 镜中花,井中月

冰舞站在九九浮屠塔外。

感受着心脏的抽搐，面无表情的脸上泪水不断滑落。抬手捻起一颗泪珠放到眼前，看其在月光下晶莹的闪烁。

“这便是伤心么？火舞你知道吗，我真的很羡慕你。虽然你我同为一人，可是情绪却分给了你，不管分的如何公平，我毕竟只是一个辅魂罢了。我感受得到心中的痛，做得出各种表情，却从未体会过情绪的滋味。”

“身体还是交还给你吧。好好修炼他传授与我们的功法，他不说我也感觉得到，这套功法能令你我再次相溶。”

“我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冰舞双眼微闭，长长的睫毛在夜风中颤抖。周身寒冷的气息逐渐收敛，湛蓝色的长发现出一缕缕红意。

不多时，冰舞再次睁开了眼睛，火红色的长发随风飘动。满脸的哀伤令见者落泪。

“你放心，我会等他出来。”

沈凌睁开眼睛，却发现眼前仍然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我睁开眼睛了么，还是我以为我睁开眼睛了？’沈凌感受着浑身酸痛，眼下能动的除了思绪，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欠缺，全身轻飘飘的如醉酒一般。‘闭上眼睛是黑暗，睁开眼睛仍然是黑暗。那么我的眼睛是睁开了还是没睁开呢？或许只是我以为我睁开了眼睛？’沈凌不禁想起当年地球上的一个传说。‘究竟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一阵狂暴的情绪打断了沈凌思绪。虽然闭着双眼却感觉清晰地看到了一柄通身钴蓝色的修长魔刀悬浮在身前。奇异的感觉令沈凌忘却了自己的处境，其实就算知道自己的处境也没什么用。

意念散发开来，沈凌感觉自己‘看’的越来越远，不同于对声音味道声音的判断，也不同于直觉。就是感觉到自己看到了周边的一切，小至一粒肉眼难见的沙尘，全都映入脑海。

沈凌觉得自己看到了周围的全貌，一个高十几米的六边形的石墙围拢着自己，其外全是砂石。有阶梯通往上层，自己正躺在最后一阶阶梯之下。面前浮着一柄刀尖如弯月的长刀散发着淡淡光芒，通体如一未有丝毫焊接痕迹。房间中央有一座庞大石碑，石碑之前有一具骷髅盘坐，左侧胸口第三肋间插着一把石化长刀，造型与身前长刀一模一样，刀身没入石碑半尺有余。盘根错节的锁链将其紧紧缠绕在庞大的石碑上，石碑上书两行刀刻斧劈的字迹，‘九九浮屠镜中花，以心镇魔井中月’。

“井中月！”沈凌忽然一惊，仔细观察这魔刃如月刀尖，明白了这句碑文的意思。大概修建之人也知道这九九浮屠塔没有办法永远镇压已成为魔刃的井中月，如镜中花一般一场虚幻罢了。只是下半句就有些令人费解了。

“井中月啊，这可真是千古名刃，竟然已是成了魔刃。”沈凌无不惋惜的喃喃自语。如何也没想到造下滔天杀孽的魔刃竟然是传说中的井中月。

“铮！”一声刀鸣传出，钴蓝色长刀射入骷髅胸前的石化长刀之中，一股苍凉久远的气息弥漫开来。

沈凌明白过来，那石化长刀才是井中月的真正模样，而与其一模一样的钴蓝色的长刀就如同它以刀气凝聚而成的分身一般。

‘实在是可怕。’

忽然铁链开始疯狂抖动，如同这魔刃要挣脱束缚一般。沈凌大惊之下想要起身，稍一用力却发现浑身撕裂般的疼痛。经脉寸断的身躯哪还能移动分毫？

这才想起之前自己因强行以北冥神功吸入数道猩红刀芒而浑身经脉寸断，本应该是已死之人。细细查探之下沈凌惊讶的发现寸断的经脉被丝丝红色能量粘连在一起，吊着自己这条小命。

‘这就有意思了。’沈凌嘴角露出令人难以琢磨的笑意。

‘不过一死而已，若是这井中月想取我性命是无论如何也逃不掉的。既然现在没死就说明它需要我的帮助，或者说需要于我合作。’穷途末路之下沈凌反而冷静下来。冷眼看着井中月与石碑的角逐。

石碑看起来年代比这九九浮屠塔还要久远很多。不知当年那些能人异士从何处寻来此等镇魔之物，若非如此怕是根本难以将这井中月镇压五千余年。

一边坐观虎斗，一边继续体悟方才闭目也可将万物尽收眼底的能力。‘这应该与传言中的神识大同小异吧？大道无数，同归殊途。’沈凌心中明了。不管是修武还是修真，都是对道的追寻。沈凌不知神识是怎样的，只觉周边所有能量物质都如同自己的眼睛，收集一切入微的变化反馈至脑海。探查井中月与石碑的争斗时，甚至可以感受到其争斗范围内的能量在颤抖。

一股暴虐的气息升腾而起，古朴如顽石的井中月刀芒越发狂暴。一阵“喀嚓喀嚓”的声响中，沈凌发现魔刃没入之处一条细缝逐渐蔓延开来。

‘这石碑要撑不住了么？’沈凌心中哀叹，虽然不想让这魔刃为祸人间，但是现在自己都自身难保了。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猩红的光芒透过眼皮射入沈凌瞳孔。睁开双眼发现红芒铺天盖地，这九九浮屠底层被衬托的宛如染血炼狱。石碑上也渐渐渗出一股如玉般温和的白光，看似静谧温润，却领充斥其中的狂暴红芒难以寸进。

‘不简单啊，这石碑与井中月都可称之为通灵神物了。’沈凌心中暗道。自己之前还是孤陋寡闻，这华夏大地上的无数传说难辨真假，令人不敢轻视。

不知过了多久，能量似乎无穷无尽的石碑与井中月终于露出了疲态。猩红刀芒萎靡，石碑上的白光也若隐若现。

乐得置身事外的沈凌忽然感到一股庞大的吸力传来，残破的身躯不由自主的扑向井中月。“噗哧”刀柄硬生生从腹部透体而过，将原本盘膝而坐的骷髅撞的散落一地，而沈凌却代替了骷髅的位置。

沈凌满是鲜血的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心中暗道‘要杀要刮悉听尊便，但是也不用把我钉在这里吧。’心中正喋喋不休的诅咒时，却发现体内为数不多的生机正在缓缓流逝，脑袋也越来越沉。

‘井中月要吞噬我来破开这石碑的封印…’沈凌终于明白了这魔刃为何不杀了自己反而以刀芒粘连经脉吊住自己的性命，自己分明就是它留下的后手！

正在绝望之时，石碑忽然之间光芒大盛。一声巨响之下轰然化作粉末，铺天盖地的向井中月涌来。沈凌只觉得浑身如石化了一般，原本用不上丝毫力气的身躯渐渐僵硬，显现出如石头一般的灰白。

石碑所化的粉末争先恐后的从大大小小的伤口侵入沈凌身体，在经脉中横冲直撞的向透体而过的井中月扑去。两股力量在其体内碰撞爆发出毁天灭地的气势，却又为了战场争先恐后的修复着碰撞造成的损伤，沈凌只觉丹田经脉如同一直在不断破碎重组，剧烈的疼痛令沈凌连哀叹的力气都没有，自己只是想做一个旁观者罢了，没想到被这两位大仙拉过来拿自己的身体做战场，简直是欺人太甚！中华大地上堂堂的通灵神物竟然如此为老不尊…

随着时间的推移，沈凌心中絮絮叨叨的诅咒也停了下来。固守心神对抗着一波一波令人发狂的疼痛。

火舞浑身散发着灼热的斗气，小心翼翼的向下走去。若是与之相熟之人定会惊讶万分，从小怕黑的火舞竟然敢一人进入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

火舞只觉得周围的壁画中好象有无数眼睛盯着自己，不安的感觉时刻侵蚀着她的内心。

对于相貌狰狞的睚眦和怒目金刚更是不敢多看，匆忙向下奔去。下至最后一层浑身斗气尽数爆发开来照的周围纤毫毕现，看清楚其内的状况后火舞鼻头一酸，两行清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只见皮肤如石头一般灰白的沈凌半坐在底层中央，一把如月弯刀从腹部一透而过。

“我们还没交任务呢。你怎么能说话不作数。”火舞想起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在周围人群的嘲讽声中依然淡定如故，想起自己为了武学而闯入他房间调戏他的时候神色窘迫而后恼羞成怒，想起为了救自己本已退出地龙攻击范围又返身而回，硬生生承受了一记冰晶爆后仍为自己挡下地龙的拼死挣扎下的一记撞击。

“你不仅是个色胚，还是个骗子。”火舞跪坐在地低声抽泣起来。直到哭的筋疲力尽在黑暗中蜷缩做一团沉沉睡了过去。

朦胧中火舞觉得沈凌似乎又活了过来，轻轻的把上衣盖在她的身上，温柔的把她从冰冷的地面抱起。

火舞向其怀里钻了钻，就算明知道是梦，哪怕能多做一分钟也是好的。

沈凌看着怀中的火舞心里苦笑，三世加起来一百多岁的年纪让其感觉自己像是拐卖小女孩儿的怪叔叔一般。

朝阳初升，火舞长长的睫毛抖了抖逐渐睁开双眼看了一眼揽着自己的沈凌。“唔，梦还没有醒么。让我再睡会儿。”呢喃着中又觉伤心，眼角泪水不断滴落。

“我说你流口水了么？怎么这么湿？！”

火舞听到声音一个激灵跳了起来。看着胸前湿了一大块的沈凌揉揉双眼。又在自己紧绷的大腿上用力拧了一下。

“啊哟！”这一下火舞可是用尽了全力，拧的自己双目含泪。

“不用怀疑，我哪儿有那么容易死。若我就这么死了一千华币岂不是要被你独吞了。”沈凌面带笑意，火舞的担心让他觉得自己不再孤单。至少这世上除了古大爷之外还有人陪伴自己关心自己。

并未理会沈凌的调侃，激动之下火舞飞扑过去，八爪鱼一般挂在沈凌身上。“老天爷，如果这是梦就不要让我醒来了好么。”

沈凌感动之下轻拍其背，“放心吧，这不是梦。你说过要助我成为宇宙佣兵，可不能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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