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冠冕 第四百三十六章，最大赢家和最大输家

钢铁勇士制造工厂之内。

工业的厚重感无一不在工厂内显露，沉重的铁门已经在爆炸中倒塌，高大的双层厂房笼罩在一层厚厚的灰色中，无处不在的管道和线缆许多地方都已经被破坏，地面上除了工人们的尸体以外，还有许多钢铁勇士的半成品。

制造钢铁勇士的科技是一个迷，是塔克世大公爵从卡拉图带回来的黑科技，没有人知道钢铁勇士是怎么制造出来的，又是被如何控制的，众人只知道这种量产的战争机器带给了博德人巨大的震撼，并曾经一度引起是否可以取消大部分守望者与焰拳编制的讨论。

现在有位不速之客来到了制造工厂中。

五岁的狼孩阿纳扛着自己的风暴之牙巨剑，他在巨型工厂之中感应到了他那位兄弟的气息，这让阿纳眉头紧锁，他大步走入被破坏的铁门中，发现已经有人来了。

日精灵贵妇也站在核心之所的大门口，空气中弥漫着难以想象的蒸汽味和煤炭的臭味，还有电流的烧焦味，见到有人来了，日精灵贵妇露出了疑惑的眼神。

“你是谁？”

“收债人。”多恩的转世阿纳说道：“我来收回我的债务了。”

“债务？我很惊讶，果然塔克世大公爵是付出了什么代价才得到了制造钢铁勇士的技术么？”日精灵贵妇眼中立即泛起光芒，她试探地说道：“你知道如何制造钢铁勇士？”

“塔克世并未欠我任何债，欠我债的是博德安，博德之门。”阿纳懒得和日精灵贵妇废话：“现在，让开，否则我不会手下留情，夺心魔！”

日精灵贵妇被阿纳说破，被迫显出了自己的真身——传奇夺心魔君主。

君主还是一如既往地那么优雅，他背着双手仰起自己的章鱼脑袋，紫色的眼珠中透着一股诡异的笑意，但实际上又很谨慎，手中一个灵能黑洞已经在不声不响中对准了阿纳：“这座城市不欠任何人，孩子，如果你知道关于钢铁勇士的秘密，或许，我们可以合作？”

“我没兴趣和夺心魔合作，让开。”阿纳已经开始不耐烦了：“而且，这座城市欠我良多，她的创立者曾经向我承诺，现在我已归来，或许斯人已逝，但我仍然有权力索取我的利息。”

“有何凭证？”君主紫色的眼珠锁定了阿纳。

“就凭城墙是用我的力量制造的。”阿纳看了一眼外面。

什么，是你？真的是你？！

传奇夺心魔君主心脏猛地一缩（如果他有的话），章鱼头脑袋上的紫色眼睛死死地锁定了阿纳，这个五岁小孩。

他来了！他真来了！

“你似乎很紧张？”阿纳敏锐地感觉到了夺心魔的神色变化：“你知道这件事？”

呼~风暴之牙落下，距离君主的脑门只有五厘米远，传奇夺心魔甚至没有任何反应时间，死亡的阴影就笼罩了他。

“我……很喜欢学习、研究历史，我曾经在博德宗贵的大脑中得知过有关于城市创始人博德安和一位半神的约定事项。”君主慢慢地后退离开巨剑攻击范围，不急不慢地诉说着自己知道的事情：“所以，你就是那位半神罗格-多恩？博德安已经失踪几个世纪了，你打算如何向这座城市讨回你的利息？”

“我还没想好……不过钢铁勇士是使用污秽堕落的邪恶技术制造的，我必须摧毁它。”阿纳还以为整个博德之门已经没有人知道博德安的无耻违约了，见这头传奇夺心魔了解，他就多说了几句：“好了，不想死的话就让开。”

“让我来帮你吧！”君主立即转换了态度，他先是朝着多恩躬身表示敬意，然后指着被魔法封印的大门：“我知道如何破解这些魔法，阁下可以避免伤害到无辜的工人，还可以节省大量的时间。”

“你为什么要帮我？”多恩确实是不懂魔法。

“我在这座城市拥有一个骑士团，拥有一个博德宗贵席位，还有许多不动产。”君主很自然地说道：“城市好，我才能好，为阁下服务如果可以抵消博德安欠债的万一，抵消我的原罪，我很乐意为阁下服务。”

“带路吧。”多恩思考了一下，觉得君主的提议很合理。

“Sir，this way！”

…………

空气中洋溢着博德人的欢呼——鼠人们大势已去，而博德方已经奠定胜局。

焰拳与银龙骑士的及时增援摧垮了鼠人的阵线，片刻前尚且不可一世的灾祸领主们此时已尽数化作散碎的零件，斯卡文军阀充满着科技感的次元石盔甲散落了一地，而灰先知们所召唤的斯卡文恶魔则随着大角鼠的失败一同遭到放逐。

少量鼠人绝望地尝试突围，而贡德的牧师与密斯特拉的法师们将他们的美好愿望连同躯体一道打得粉碎，最为勇悍的瘟疫祭司集结起麾下残存的全部瘟疫僧与鼠巨魔，缓慢地向着城门方向推进——这群祭司足够敏锐，以致预感到了大角鼠遭到放逐的事实。

就在这个瞬间，比拉克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埃布德、爱蒙和旁边的雷纳德身上，他正想着动手，下城区的海岸线处忽然传来一声爆炸声。

下一秒，在场的所有钢铁勇士全部失去了控制，原地栽倒。

什么？

有人破坏了钢铁勇士的控制核心？！

比拉克此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抓住这个机会飞起，一把将实力相对较弱的埃布德和爱蒙抓住。

影牢！

两团幽暗的灰影笼罩了埃布德和爱蒙，埃布德此时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呆呆地看着自己被灰影包裹全身，而爱蒙则要灵敏地多，就在灰影环绕着她的瞬间，女孩儿赶紧使用了闪烁匕首。

Biu~

埃布德消失了，和比拉克一起，原地留下的只有塔克世大公爵的尸体。

直到浓雾散去，直到传送门再开，伤痕累累、筋疲力尽的黄金之王化身一瘸一拐地从传送门中出现，众人这才意识到，战斗结束了。

黄金之王化身的状态和它的主人一样糟糕，通体覆盖的黄金律巨兽多处被切碎，内部的大慈树王身体许多地方都还有触目惊心的凹陷和缺口，亚伦几乎是在回归的第一时间就解除了黄金之王化身，他怀抱着同样疲惫不堪的布耶尔落在了地上。

大龙龙埃吉尔倒是受伤不重，她此时双手叉腰，洋洋得意地向所有人宣布“鼠神已经被本座击败啦！”

战斗结束了。

漫天飞舞的烟之尘渐渐落下，在这短暂的宁谧中，次元石雷云风暴终归平息。

“公爵殿下！”

“大公爵殿下！！！”“不！！！”

不知道哪里响起了一声悲鸣，几位忠诚的守望者们发现了塔克世大公爵的尸体。

大公爵战死了！

这个消息瞬间就传遍了全城，亚伦刚将妖精公主布耶尔从身上放下来，身形不由得一震。

不愧是狡诈的原初恶魔亲王，跑得真快！

自己还想解决了大角鼠之后再来收拾他，现在看来他应该已经提前准备好了退路，不给自己动手的机会。

“喂，仆从！”变回人形的大龙龙埃吉尔在旁边眼珠一转，琥珀色的美眸中泛着一层亮光：“我们的机会来了，这场大战把半个城市炸成了废墟，四公爵已经死了两个，守望者和焰拳损失惨重，眼下正是确立我们对这座城市主权的机会啊！”

亚伦看了大龙龙一眼，心想不愧是巨龙，对巨龙来说，地盘再怎么大也不嫌多。

看着埃吉尔眼中灼灼光华，想来这头龙在博德之门活动的这段时间已经被这里的财富和活力迷住了眼睛。

我的，都是我的，所有的财富都是本座的！

博德之门自己肯定是要尝试控制的，不过此时暂时还不是推心置腹的时机：“这件事不急，埃吉尔，我们需要有耐心。”

大龙龙还想说些什么，深坑之中已经传来了震天的喧嚣之声。

“我们的大公爵，博德之门的守护者塔克世殿下战死了！”

“我们的大公爵，博德之门的守护者塔克世殿下战死了！”

“我们的大公爵，博德之门的守护者塔克世殿下战死了！”

灾厄祸钟旁，深坑中，周围的废墟内传来一阵惊呼声。

“殿下！”曾经跟随着塔克世南征北战，一齐抗击鼠人的守望者与焰拳战士们当场失声痛哭流下眼泪。

诸多博德宗贵，以安塔-银盾和伊尔坦公爵为首的本地贵族们见此却默然不语，有悲伤，也有庆幸。

“牧师，牧师！”立即有牧师上来尝试释放复活术，但塔克世大公爵大概是彻底死去了，无论牧师如何努力，都无法复活这位大公爵。

见众人将塔克世的尸体围在其中，亚伦终于允许自己享受片刻的宣泄，混沌之子疲惫地依靠在身侧的石柱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喂，仆从！”埃吉尔很是不满：“你就这样看着？我们才是打败了鼠神的人！是我们，不是那个什么恶魔亲王，你打算就这样让他分走我们的荣誉？”

大龙龙挥着拳头，对这个结果很是不满。

“他会逃走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以我们现在的状态，有能力阻止他么？”亚伦轻笑着示意埃吉尔别急，他伸出自己的右手摸着埃吉尔温润如玉的龙角。

“啊！”大龙龙赶紧后退，脸颊通红，手捂着脑袋扭捏又为难地抱怨道：“不是跟你说了，别乱摸我的角了么？很，很痒的！”

“没事，让他跑，他跑不远的。”亚伦意味深长地说道：“他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成为这座城市的英雄，受到所有人的崇拜和信仰，他想要通过这种办法了解国度成神的奥秘，收集信仰之力……但是他有没有想过，作为一个原初恶魔亲王，至暗至邪的存在，如果常年作为拯救城市的英雄被崇拜，会发生什么？”

国度的信仰很复杂，很多时候，信仰也会反过来影响神祇本身，有的神是选择制造一个新面相来吸收，有的干脆分身，有的甚至完全屏蔽某一种信仰。

对神祇来说，不是什么信仰祂们都要的。

对于这层，比拉克还没有玩明白，当他打算以拯救者塔克世这种救世英雄的形象留在博德人的心中收割信仰之力时，它也将不可避免地受到影响。

“骑士先生，是打算让比拉克精神分裂自我内耗么？还是打算让他强行分裂？”妖精公主正为了自己终于帮上亚伦的忙而高兴：“分裂成两个，一个好的，一个坏的？”

“你都不记恨比拉克么？”亚伦回答道：“如果分出一个好的，抓来给你当仆从怎么样？”

“那确实很有趣，昔日的魔王变成了我的眷属，这不是可以写一个新的故事么？”布耶尔水灵灵的大眼睛眨了眨。

见布耶尔真的感兴趣，亚伦心想还是算了。

比拉克的最好结局，就是被自己练成新的混沌圣物。

就像自己掌心里，被练成黄金树之种的大角鼠一样！

现在，该处理“塔克世”的后事了。

亚伦微微一笑，一发发奸奇神谕释放而出。

接下来，是收获的季节！

…………

与博德之门之战的血腥漫长相比，接下来的事情进展得十分顺利，城市的残余人等净化作业，鼠人们的尸骸被成批地焚化殆尽，圣武士和牧师们走过街区，净化斯卡文的腐蚀，法师们招来了狂风，将次元石科技形成的风暴阴霾全部吹走。

博德宗贵们对这一切置若罔闻，他们此时正在执行大公爵塔克世的魔法遗嘱。

在遗嘱中，塔克世大公爵对自己的事情做出了如下吩咐。

第一，所有他名下的财产，一半用于博德之门的重建，一半赠与和他拥有牢不可破，坚不可摧友谊的科米尔子爵亚伦-萨利安。

第二，塔克世大公爵希望取消大公爵这一职位，让博德之门重归四公爵执政，其中，在战斗中颇有表现的博德宗贵茱莉娅夫人被塔克世指定为其中一任公爵，以填补莉拉公爵被刺杀的空缺，塔克世还将自己位于上城区的宅邸赠与茱莉娅夫人作为感谢。

第三，鼠人是深渊来的新物种，从今天开始，全城搜索，消灭恶魔信徒。

第四，城市的重建交给杰里-雷恩斯多夫商会，他办事，塔克世放心。

第五，感念于亚伦的帮助，从今天开始，博德之门将取消对白银商会的限制措施。

很快就有人发现了，遗嘱中的五条除了第三条以外，好像所有的条例都对拯救了博德之门的另一位人类英雄，来自科米尔的亚伦-萨利安有利，尽管根据塔克世的遗嘱，亚伦确实是他邀请来的，但这也太……这两个人是不是有点特别的关系？

硕果仅存的两位博德公爵（腰带贝尔特公爵在爆炸中身亡）尽管对遗嘱颇有微词，但此时塔克世就是博德人心所向，而整个遗嘱他们也找不出丝毫破绽，只能答应。

就这样，比拉克赚到了一点面子，亚伦赚到了所有里子，成为了最大的赢家。

而这场战争真正的输家是……

一头灰色的小老鼠正无望地在深不可测的黑暗深井底端挣扎着，祂使劲地吱吱吱，咒骂着始作俑者，但毫无卵用。

亚伦掌心的黄金树之种微微摇晃，大角鼠的一半神力、神魂、神格就在这里。

鼠鼠啊，就要被栽种在日落领，成为紫龙之国的国家栋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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